深夜從夢中驚醒,淚水打濕枕巾。夢中,又夢見以前的生活,他對我冷言冷語,我走上前去,抱著他搖晃:「別走,別走,留下來。」他一把將我推開,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。
門被摔合上,沒有一點聲音。但夢中,明明有一聲巨響。這響聲大到如此恐怖,以至於我醒來時,渾身還在顫抖。
我離婚差不多兩年了。前夫是我的初戀,也是和我一起走過19年的男人。前37年的人生中,我只愛過這一個男人,只和他一個人發生過性關係。
我說這些,並沒有表白自己忠貞的意思,只是說明,我們曾如此純粹又深切地愛過。
從牽手、相愛、結婚到生子,我對他從來沒有過懷疑。他說什麼,我就信什麼。他做什麼,我就支持什麼。他需要什麼,我就捧出什麼。
儘管,我非常清楚,看似執著努力、拼搏上進的他,性格里有一些偏執,甚至到了過分縝密的程度,但我覺得他只會這樣對外人,不會這麼對我。
長久以來,因他優秀,自律,工作特別能幹,我們夫妻都是整個家族的模範。長輩們在教育孩子們時,常常把我們當作榜樣。
但這一切,都在2016年春天戛然而止。
2015年年底,我意外懷上二胎,他知道後,非常高興,說一定要好好養胎。我懷孕第二個月,他被外派到另一座城市,離家並不遠,周末經常回來,給我買禮物,陪孩子出去玩。
2016年春天開始,他回來的次數少了,對我也漸漸冷漠。我感受到這種變化,一開始以為,我有孕在身,他刻意保持距離,以免過於親密,動了我的胎氣。
但是,他越來越冷漠,給人的感覺,就像電影里演的那些被外星人抓走後,置換了大腦和心臟的複製人,渾身都是說不出來的疏離感。
我問他怎麼了,他也不和我交流。我再問他,他只說心情不好,壓力大。
孩子出生後,他和我分房睡,在家裡看見我,也很遠就躲開。他不再碰我,我們成了徹底的無性婚姻。他眼神里流露出來的厭惡,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罪人。
我哭著問他,我做錯了什麼,我哪裡有問題,我們之間到底怎麼了,他什麼也不說。我又問他是否愛上了別的女人,他矢口否認。再追問,他就罵我腦子有病。
這樣的冷暴力,讓我痛不欲生。加之產後的種種不適,我患上了抑鬱症。
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懷疑里。前16年我們的好,和後來他對我的壞,讓我就像一個原本受寵的公主,突然被打入冷宮一般無法接受。
我絕望地想結束自己的生命,但理智一次次把我拉回現實:我還有一雙兒女,他們那麼依賴我,那麼需要我。
我不知道出路在哪裡,為了從冷暴力和抑鬱症中走出來,我主動提出離婚。兒子跟了他,住在我們家大房子裡。女兒跟了我,住在我們買的小公寓。
令我沒有想到的是,我們離婚10多天後,另一個女人就以女主人的身份,堂而皇之地住到家中大房子裡,並很快有了他的孩子。
原來,他早就出軌,只是從不承認,一直隱瞞,在離婚之前從未露出半點蛛絲馬跡。
那一刻,我徹底懵了,一下子病倒。
從此後,我開始做噩夢,總夢見他忽然回來找我,或者突然離我而去。我開始出現幻覺,看見他突然回來向我認罪,但清醒後發現都是假的。
我知道,他已不愛我。但我不知道,我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。
冷暴力的是他,隱瞞真相的是他,背叛我的人是他,如今他卻活得無比幸福,而我卻像個神經病一樣遲遲走不出來。
兩年了,女兒已經上幼兒園,她會像個小大人那樣,在我神經錯亂、淚流滿面時用肉嘟嘟的小手,摸著我的臉安慰我:「媽媽,笑一笑,笑一笑最好看啦。」但我,我卻走不出這人間地獄。
我到底怎麼了?我要怎麼樣才能和過去和解?我要怎麼樣才能走向前去?知道你每天收到很多來信,但還是奢望你能看到我這一封。謝謝。
感謝你的和盤托出,還有真誠信賴。
回答問題前,先分享一個我身邊的真實故事。
她是我一位老年讀者的女兒,在離婚的第二天,因弄丟了鑰匙,突然殺到前夫家中,才知那個男人早已和第三者生了私生子,而那個孩子已年滿3歲。
之前,她不是沒有懷疑過,也不是沒有跟蹤過,但都沒有結果。倆人協議離婚時,她抱著「一日夫妻百日恩」的善心,為要回孩子的撫養權,還在財產分割上作出了很大讓步。
所以,看到簡直猶如前夫濃縮版的那個私生子後,她一病多天,茶飯不進。
她媽媽看過我的情感專欄很多年,找到我讓幫忙想個辦法。一向主張以和為貴的我,給老人家出了個主意:
讓女兒和前夫打官司,以那個壞蛋犯了重婚罪為由,要求重新分割財產。
老太太勸說一向溫順賢淑的女兒,聘請律師,重打官司。差不多一年半後,老太太來找我,說官司贏了,但並沒有賠多少錢。可喜的是,女兒好了,不僅又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了,而且比以前更勇敢果斷了。
是因為仇報了,所以那個被傷害的女人,又活過來了嗎?
不是的。
是那一年多的官司和討伐,讓那個女人瞬間鬱結的劇痛,一點點分散到400多天的日日夜夜裡,直至在慢慢消化和緩緩接受中,重新復活,帶傷前行。
人們常說,長痛不如短痛。但是,婚戀中,很多時候,短痛是不如長痛的。
有過深切情感交集的人,在失散離別後,需要很多個日夜去確認,去接受,去一點點在心頭打磨成底片,才能存放在靈魂的一角。
這,是今天我們探討所有問題的前提。這個前提之下,你需要看見的第一個真相是——
01
出軌的男人未必壞,心機太深的人才可怕。
不少男人,在出軌後,會因自責內疚而表現異樣。被妻子質問後,他們會承認事實,袒露脆弱,懸崖勒馬。
這樣的男人,雖然多欲不忠,但談不上多壞。
最壞的人,是潛伏在枕邊的兇手。
他們用背叛的鈍刀,一寸寸把婚姻傷得體無完膚,然後又擦掉刀柄上的指紋,把兇器塞到蒙在鼓裡的愛人手中,賊喊追賊地叫囂道:
「你才是兇手!是你殺死了我們的婚姻!」
你丈夫,就是這樣的人。
他優秀上進,出色能幹,都無法掩蓋他體面的皮囊之下,心術不正的邪惡。
他在你高齡懷上二胎時,出軌別人;他用殘酷到殺人的冷暴力,將你逼走;他又利用你的念舊和母愛,拿走了家中的大房子。
心思縝密的他,比誰都清楚,一旦他出軌坐實,不論是人言還是財產,對他都不利。所以,出軌那刻起,他就想好了怎麼逼走你。
一個壞到骨子裡的男人,才會對牽手近20年的髮妻,做出這樣可憎可怖的事情。
你前夫是個恐怖的人,是個不值得留戀的人,是個不配夜夜夢回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