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蔣雪花
昨晚,我一直在構思著該怎麼去寫我人生當中最艱辛的一次打工歷程,那段充滿苦澀的打工生活,它已成為我永遠抹不去的記憶。
那是在二零零二年的一個初夏,那時我二十周歲多一點,聽說豐縣縣城在招工,是去上海的什麼電子廠的,我那時,是一個略成熟,但也有不少稚氣的黃毛丫頭。從未出過遠門的我,帶著憧憬與希望與同村的兩個平時不大熟悉的女孩一起報了名。
那次招工招的很急,第三天我就去了上海,遠離了家鄉。清晰記得,剛到上海時的每一幕,天剛蒙蒙亮,整個上海瀰漫在霧氣之中,雖然有霧,但卻擋不住我的視線,隔著車窗,看到了那一幢幢摩天大樓,越來越能顯示出,這個城市果然是名不虛傳,繁華,太繁華了。
就這樣,涉世未深的我來到了那個喧鬧,繁華,燈紅酒綠的大都市——上海。
由於我坐了一夜的火車,感到全身疲憊不堪,身上的背包好像有千斤重。
此時,我感到又累,又渴,並且還熱,兩眼直冒金星。招工的那個人在最前面走得很快,我們幾個平時都沒有進過這樣的城市,恐怕走丟了,累,有什麼辦法,也要緊跟其後。當走到了一個早餐小店的時候,那個人說咱隨便吃點吧,哎喲,終於可以坐下來喘喘氣啦。
我氣喘吁吁,有氣無力,一坐下來,就想睡覺。為了趕時間,吃過兩根油條之後,稍微休息片刻,又要開始趕路。我多想再坐一會啊,沒有辦法,不得不拖著那個僵硬,疲憊到極點的身體繼續前行,去擠公交車,太陽火辣辣的灼傷著我發燙的臉,大汗淋漓。
這裡的人紛紛攘攘的, 太多啦,我不得不擠在人群當中,在這時,我的腳不知被哪個人踩了一下,又有什麼辦法,還得往前走。耳邊傳來的,全是那些紛雜的聲音,汽車的鳴笛聲,人的尖叫聲,混成了一片,亂了,太亂了,在這時,鼻空里全是那些汽車呼出來的汽油味,就這樣我在亂成一窩蜂的人群中,爭先恐後的上了公交車。
也許是第一次遠離家鄉,遠離爹娘吧,也許是天太熱,也許是太累了的緣故,我這時有說不出來的一種難過感,頓時,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。我身上背著一個包,手裡提著一個包,由於車裡的人太擁擠啦,想彎一下腰都困難,在這時,我自己給自己鼓勵,堅持一下,馬上就要到那個電子廠啦。
不知具體過了多長時間,只知道又過了很久,終於到了目的地。首先來接我們的,是一個我們附近村上的女孩,她也是來這裡打工的,只是比我們來的早一點,聽說是公司的人讓她過來安排一下,於是我們的行李放到了她所居住的四樓上,也可以說是我們的宿舍。
可能是那個公司那一段時間的生意太好了吧,要趕貨,下午,我們就進了公司,那個公司,對文化要求滿高的,對基本的英語知識,數學知識,一定要會,還進行了考試,一人一張試卷,不過,還好,也許是我剛畢業沒有幾年的緣故,他們所考的一些知識我基本上都會,還好,考了九十六分。
過關了,公司收下了我,不過,一起去的一個女孩子,只考了三十多分,公司說什麼都不要,在招工的那個人和我們鄰近村的夥伴們的相勸下,終於讓她留下了,給她安排了一個簡單的活。
就在當天的下午,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,那個招工的人就返回了豐縣,當時我們幾個同伴們的心中,都有一種依依不捨的心,失落感,壓抑感,悲傷感全在心頭,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痛處,好像我們的心靈上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,我剎那間,淚如泉湧,不過他總要走的,臨走時,他給我們說好好的干啊,我們都是農家的孩子,為家多掙點錢。
當時,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,只說了一個字,好。由於兩天都沒有休息好的緣故,她們早早的入睡啦,而我呢,那一夜,雖然很累,但我卻久久沒有入睡。空虛太空虛啦,只有那皎潔的月光在陪伴著我。仿佛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落寞的一個人。
我們都是初來乍到的,人生地不熟的。可第二天就上了班,那時我們都是初出茅廬,沒有什麼工作經驗,當然了,在農村裡呆慣了,就連豐縣都很少去的我們。又從來沒有干過這種電子活,萬事開頭難,一切都要從頭開始。
那個公司有好幾個部門,把我們幾個分別分在了不同的部門,不過離得不遠,還按排了師傅。公司里一天當中只管一頓飯,是中午飯,是快餐。公司里的飯準時的很,每天一到十二點,就是吃飯的時間。由於那個公司的活是記件的,我們都吃得很快,每頓的吃飯時間大概是十分鐘左右。
每個星期有一天休息天,不過除了買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之外,其它的東西我很少買的,在那時我節約的很,能省就省,一切都是為了想為我那個拮据的家多存點錢,弟弟,妹妹,她們都在讀書,家裡的房子破破爛爛的,爹娘就靠地里的莊稼賣點錢來維持家裡的生活。
天熱的時候還好,家裡還能多一點收入,爸爸喜歡逮魚,靠賣魚還能增加一點微簿的收入,不過,也解了我那個家的渴。爸和媽成天累得不輕,一直在含辛茹苦的為了我們的家,成天面朝黃土,背朝天的勞動著,一年當中難得為自己增加幾件新衣服,更別說吃得好不好啦。而我是家裡的長女,老大。每 當我想到這些時,怎能捨得亂花錢。所以說我非常的節約。
有一次,其它部門的活少,而我們那個部門滿忙的,星期天要加班,不過,沒有夜班。那天下午由於我對工作的熟練程度不夠,一不小心,我的胳膊被烙鐵燙傷啦,不過沒什麼,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,我繼續工作。
那天下班的時候,我感覺到特別的餓,飢腸轆轆的,由於剛來到不久,公司還沒有發多少工資給我,不過,吃飯總歸夠的,為了省錢,能為家多省錢,我經常不吃晚飯,也很少打公用電話,因為公司與宿舍有一段距離,每一次都要經過一個火車道。
就在那天我再次經過那個火車道的時候,是我那段打工生活中最難過的一次,因為那時我經常想家,一看到火車道我更想家,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,不知不覺我的淚就在眼圈裡打轉,看著天空中飛翔的小鳥就要歸巢,我停了下來,坐在了火車道旁的草地上,凝望著遠方,淚水輕輕從臉頰滑落到了嘴角,酸酸的,澀澀的,我在想這時爸和媽你們正在幹什麼?平時和弟,妹在一起玩的一幕幕立馬呈現在眼前。
我陷入了沉思,越想越不舒服,我雙臂抱緊雙腿,趴在那裡哭了許久。天有不測風雲,不過呢,也必竟是中夏,剎時間,烏雲密布,昏天又暗地的,一陣狂風吹來,要下雨了,我起身要走,可我還是沒有快過雨的腳步,在一陣轟隆隆的雷聲中,下起了漂波大雨,這雨太快了,令我措手不及,不一會兒,雨水打濕了我全身的衣服,全身濕漉漉的,像個落湯雞。
本來我的心情就不好,又餓,再加上又淋了一身的雨,此時,一輛疾馳而過的汽車,濺了我滿身的污水,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裡,我就是那個最糟透了的人,誰人可憐我啊?
就快走到宿舍啦,此時,我感覺我千瘡百孔,遍體鱗傷的,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傷害。等回去了之後,還有了一點小感冒,不過有宿舍同伴的照顧,我吃了她們給我的感冒藥,沒有什麼大礙。
第二天,太陽依舊從東方升起,而我們的工作也馬上就要開始,昨天已不是今天,對我那個部分的工作也越來越熟悉。同事間相處的也越來越融洽。工作的順利啦,心情也更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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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一晃,那麼多年過去了,如今,我早已成為人婦人母,但是每當回望那段歷程,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。
身在異鄉的我,無時不牽掛豐縣的親人,朋友,家鄉的發展,為了了解家鄉的生產生活,民情民俗,我每天都看徐州新聞和愚伯的自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