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裡人都說徐叔以前是個渾人,經常喝酒,一喝醉就打自己女人。
有次見他打得凶了,徐爺爺拉他不住,就請來幾位村裡的壯漢,硬把他捆起來,拎著菸斗便是一頓暴打。
聽說那次徐叔被徐爺爺打得鼻青臉腫,渾身都是瘀傷,正是因為那次,徐叔嘗盡被打的滋味後,才徹底悔改了。
可惜他悔改得太晚,徐嬸懷著肚裡的孩子跑了。
從此家中大小活兒,洗衣做飯、砍柴喂豬、奉養老人、照顧3歲的兒子,全都落在了徐叔身上。
也許是徐叔知道這是他咎由自取,怪不得旁人。咬緊牙關,不怕苦不怕累,倒也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只是每天傍晚,當他忙完大小活兒後,都會爬上村頭的那座高山,一個人坐在山頂上看著那蜿蜒曲折,徑直通向縣城的水泥公路,等待那個離去的人兒歸來。
這一等便等了二十年,直到兒子大學畢業,在省城找了一份好工作後,他才沒到山上去等。
後來請了村裡人照顧著徐爺爺和徐奶奶,便離開村子,不知去了哪兒,而且一去就是一年多。
甚至,就連兒子結婚,也沒聯繫上他。
女孩是單身家庭,由母親一手拉扯大的,對母親孝順,也特別聽母親的話。
徐叔兒子本想等父親回家後再結婚,但女孩的媽媽催得緊,沒辦法也就只能先結婚了。
這日正逢兩人結婚半年,徐叔兒子帶著老婆和岳母回家探望爺爺和奶奶,巧的是三人前腳才踏進家裡,徐叔跟著也就回來了。
當時看到兒子岳母的剎那,徐叔就愣住了,他總覺得兒子岳母看起來特別熟悉。
除了那張臉,活脫脫就跟他印象里的那個身影一模一樣。但兒子岳母表現得落落大方,看起來根本不認識他。
可徐叔還是沒死心,問了一些兒子與兒媳是如何認識的事。
原來兒媳母女是在兒子上班的樓下開餐館的,她們家的菜系特別合兒子的口味,便常常上她們那兒去吃飯。
漸漸與她們母女熟絡後,見兒子勤勞能幹,又有上進心,很是討人喜歡,女孩母親便有意撮合兩人姻緣。
加之兩人也特別處得來,結婚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。
徐叔聽了心裡更加不安,總覺得哪裡不對,便將兒子岳母叫到屋外,誰想兒子岳母出門後就變了一個人似的,臉上再沒有丁點笑容,徐叔還沒開口,她便說:「你不用說,我知道你想問什麼。」
「你知道我要問你什麼?」徐叔整個人一下愣住了。
兒子岳母咯咯一笑:「你真的認不出我來了?不過也難怪,因為我整過容了。」
「不瞞你說,你現在的兒媳,就是我二十年前離開這個家時懷著的孩子,他們就是親兄妹,從他們認識、相愛到結婚,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的。」
「你還記得嗎?我臨走時對你說過,我要讓你後悔,這就是你應得的報應!」
「你……」徐叔剛揚起手,要打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,卻怒氣攻心引發心臟病猝暈,送往醫院救治無效。
正當徐叔兒子撲在病床上痛哭,兒媳也在一旁默默流淚時,徐叔兒子的電話響了。
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岳母的聲音:「孩子,你可知道為何你們結婚後,我看管你們那麼嚴,不准你們行夫妻之禮,甚至連肌膚之親都不可以嗎?」
「因為你們是兄妹,我也是你生母,我讓你們結婚只是為了報復你們父親。」
「孩子,請你們原諒母親的不辭而別。還有趕快去辦離婚手續,各自找個愛你們的人好好生活。」
說完,電話那頭就掛斷了,再撥過去時,便提示對方已關機。
先是父親去世,接著又從夫妻變成兄妹,兄妹倆傷心得抱著大哭。
為什麼母親會那麼殘忍,把他們牽扯到與父親的恩怨中,讓他們兄妹如何面對彼此?如何面對生活?又如何面對將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