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娛樂圈裡走過20年光陰之後,蔡依林已經練就了鐵甲護身。從來沒有一個歌手像她一樣,遭受過萬人嘲全網黑後,硬是憑著自己的努力漂亮地翻了身。如今,懂得如何與世俗擰著來,已經長成蔡依林身體里的一部分。
今年的蔡依林已經38歲了,進入2018年最後一個月,她帶來了自己的第14張個人專輯——《Ugly Beauty》。
從字面意思看,專輯就充滿了矛盾,「丑」和「美」似乎要融為一體。專輯封面上的蔡依林更是帶著曾被嘲諷過「丑」的香腸嘴造型,在意識流的世界裡,肆意地讓自己陰暗面的情緒釋放,自卑、嫉妒、敏感、憤怒、脆弱……她將那些曾經竭力隱藏在完美面具下的小瑕疵,全部挖掘曝光,以此追尋美的意義。
蔡依林說,她只是想以此打破世俗的美醜、對錯觀念,「真理之口,象徵著很多想講卻講不出來的言語,而封面上那脆弱的眼神代表我理解你的心情,因為我也曾經是這樣。」
一句「我也曾經是這樣」道出了蔡依林的整個內心世界。
回看與蔡依林同期的那些伴隨我們青春的女歌手們,與她們相比,蔡依林可能是最不出彩的一個——聲音沒有孫燕姿的穿透力和爆發力,舞蹈沒有蕭亞軒的時尚感和律動感,情感沒有梁靜茹的溫暖和治癒……整體來說,蔡依林的各項素質都略顯尷尬。
而如今,那些曾經的同儕們,隱退的隱退,嫁人的嫁人,大多都邁向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。唯有蔡依林成了最終留在這個舞台上最特立獨行的那一個,二十年如一日,繼續她的音樂路。
當人們都在按照世俗的「進度條」播放著自己的人生時,蔡依林不願屈從。大概是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,無數次遭遇「世俗期待」的綁架之後,她最終掙脫出來才弄明白,「錯與對」「美與丑」真的沒有一個標準答案。
1998年,MTV音樂台舉辦「新生卡位戰」,蔡依林以總冠軍之姿籌備出道:一雙大眼睛,稚氣未脫的嬰兒肥,滿滿的少女青澀和膠原蛋白。1年後,她的首張國語專輯《Jolin 1019》橫空出世,意外地備受矚目,拿下了40萬張銷量,包攬了眾多獎項,網民稱她「少男殺手」。
有叫好聲,當然也不乏罵名。當年的她,同時坐擁「十大最受歡迎歌手」與「十大爛歌手」之名,成名之路走得曲折又尷尬。
2001年,蔡依林與經紀公司發生合約糾紛,演藝事業幾乎停擺。
當眾人以為蔡依林只不過是個一閃即逝的流星時,歷經兩年沉潛,她褪去稚嫩,在2003年帶著專輯《看我72變》回歸,一舉拿下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歌手獎,紅遍全國。
雖然在唱歌上有些天賦,但在舞蹈上,蔡依林絕對是個「地才」。被人嘲笑跳舞順拐,她就沒日沒夜地練。學鞍馬、練吊環,手臂和雙腿經常練到受傷。憑藉努力,她不僅慢慢get了街舞、鋼管舞、綢緞舞,還開始挑戰專業的藝術體操、芭蕾二十一鞭轉、高難度空中旋轉彩帶、和720度重力拉環。
2006年,蔡依林的專輯《舞娘》讓她從宅男女神搖身一變成為性感女神,風格前衛,還跳起了彩帶舞。從零基礎的舞者,到真正的「亞洲舞娘」,蔡依林就是想要堵住外界的嘴。
即使這樣,爭議卻並沒有停止,「很多人沒有記住我的歌和舞蹈,卻嘲笑我是體操選手,那一刻,我真的很傷心……」
命運怎會輕易放過她?2009年,《花蝴蝶》被指與日本天后濱崎步的相似,蔡依林被懷疑抄襲,之後就背上了「蔡抄抄」的黑名。
抄襲之外,對於當時的大眾而言,她的造型和舞蹈很多都過於大膽,甚至成為許多網絡表情包的素材,還被人稱為「台灣Lady Gaga」。
正如她自己所說,「蔡依林這三個字,具備了太多爭議性」。那幾年的蔡依林可以說是從天堂掉到地獄,痛苦至極。網友罵她甚至罵出一種網絡文化——「淋言淋語」。這個「淋」字產生之初有多惡毒,環環已經不忍說出口,總之,如果拿現在網友黑藝人的話語體系和彼時相比,可謂是小巫見大巫。
但「淋言淋語」的創造者應該不會想到,有一天,蔡依林會打出一場漂亮的翻身仗,「劫後重生」四個字說的就是她。
2014年,一張《呸》讓蔡依林紅出了國界。國外很多觀眾都說,無法想像一個身高不足1米6的姑娘竟然有這麼大的氣場。這首歌的意思就是以一種戲謔的態度調侃外界眼光:你說我不行,呸!管你什麼清新還是重口味,我呸!呸一切!
憑藉這首歌,蔡依林拿下了2015年的金曲獎。而這張專輯也是她從被世俗所累,到完全不屑外界眼光的一個轉折。
從公司打造的「少男殺手」到親自參與創作的舞曲天后,從追著目標狂奔的「拚命三娘」到學著放鬆聽時間安排自己,在對與錯、美與丑之間,蔡依林漸漸發現,越去迎合世俗的標準,越會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。索性,自在活出自我,才是王道。